书信体,全我编的
*如何模仿霸总加小奶狗口吻的失败实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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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阔:
我下午回来,什么事都干不了,就一直在想这件事。我想给你说的太多了,但是没办法再敲你的房间门——你中午说你想自己一个人冷静的思考一下,也让我冷静的思考我的行为,我就回来先冲了个澡,好好想了想。
我现在写下这封信的时候,整个人非常冷静。我中午说的话我可以诚实的负责,但有一点我现在仔细回想一下,还是对我的心有失真实。中午的时候我看着你的眼睛,对你说,我觉得我确实爱你,也许是认识这么多年缘分使然,我想与你拥有一段,以另一种更深的方式开启的人生。
但是我今天想起许多旧事,我把你清清楚楚在脑海里过了一遍。我认识你的时候太过年轻,年轻到不太懂得你,也不懂得我自己的心意。我甚至对于见你的第一眼没有太多深刻的印象,原谅我,那个机场那天早上突然下了暴雨,大厅嘈杂,我待在那里满心想的是新护板和春假,除了耳机里的歌没太留心。我跟随的队伍滞留在那里。和你一起训练的有五六个伙计——当时你们大概都是十六七岁吧,你是十六岁的模样。你们冒雨来会合,然后大家一起飞伦敦。
直到下午天晴了,上了飞机,我拖着箱子,走在前面,你走在窄窄的过道后面,伸手帮忙提了一下我的包,用中文说,“卡住了。”
我惊奇,之后突然非常快乐,切了中文也说了几句,觉得你面熟,然后搁下包就跟你旁边那个哥们换了位置。你坐窗口,起飞的时候看着我笑,说,“哎,在候机厅,我在你后面的卡座坐了一中午呀。”我也就嘿嘿的笑,心想,早知道我就不把平板电脑取出来,差点错过认识你。
飞机平稳了,你打开遮阳板,放进来一平方米的阳光。你,白衬衫,浅蓝外套,深蓝牛仔短裤,全泼上一层高空无拘束的金色。你撑着腮帮子,盯着窗外,鼻翼和手指白皙,眼睛眯起,睫毛低垂。我偷偷戳着柠檬慕斯,不看云,光看你。
洪阔,我把我的话修正一下。恐怕不全是缘分使然,那个少年三个小时偷偷的仰望,我愿称它为一见钟情。
在独自失眠的深夜或者是某次平常的相逢,我无数次翻来覆去念你的名字:洪,阔。一个大气磅礴的姓,一个同样大气磅礴的名,简单的几笔,有说不出的一种宏大。在我刚刚认识你的那段日子,我总觉得它们和你不搭,你是那么的平静而温和啊。还记得我们一同在蒙特利尔远足的时候,偶遇的那株大枫树吗?它安静的站立在农场的栅栏边,火红斑驳的叶触及蓝天,粗大的根深握在土壤里。你穿着驼色风衣,抱着胳膊,靠在它身上,闭上眼睛,我用相机拍下你们的时候,觉得你就像它,蕴藏着地表下沉默而坚韧的力度,而一生向往着头顶空旷的自由。
你深深地呼吸,睁开眼睛,抬头看我走近,海风吹动你的刘海。你的目光澄明又温柔,是我在赛场上从未见过的风景。我喜欢我们的身高有这么一个差距,我慢慢靠近,你就会仰起脸看我,然后任由我不动声色捕获你眼底的星光。
那时我意识到,我好像对你挺着迷。我不清楚这是不是爱,但我明显的感觉到它的存在,你望着我,我就会陷入一个静谧的空间,觉得自己被打包安放。
但我仍然时时看不懂你。你有时也很跳脱,我们可以一起去酒馆,你点一杯长岛冰茶,和酒保学吹口哨;我们去滑雪,你像流星一样划过银白色的雪面,我想追你,然后在拐弯处一头撞上一棵树,你的大笑声响彻整个谷底;你从直升机上跳下来,摘下墨镜,兴高采烈地双手拍我的肩膀……更多时候是在赛车上,在那些路障边,在飞驰而过的风景中,在那不断不断向前延伸的、一望无际的、我们共同拥有的道路上。你在几年前也开车,戴上头盔,拉下透明面罩,注目远方,那时你大胆而自信。我觉得赛道有的时候能激发你的另一部分灵魂。
现在说起赛道,我想起个事,对不住你的事。要是你站在我面前,你肯定要回嘴,我都能想象你那个叉着腰的样子:哎呀,不是大事,不用道歉,道多少回了,道歉又不能当后悔药吃。
但我今天还得吃一回。
三年前,我那天起晚了,休假,在北京,没跟你一起。突然接了个阿姨的电话,阿姨说话很慢,感觉快哭了,说,洪阔练车的时候出事故了,现在在哪个医院。
我也是开赛车的,洪阔。我知道右后胎爆胎失控撞上护栏是个什么概念。你不知道,我当时举着手机,盯着窗外的那些摩天大楼,觉得世界都坍缩了。
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收拾,订的票,打的车,上的飞机再下飞机,我感觉我是用潜意识支配自己赶到你身边的。苏经理来接的我,说我直奔医院的时候失魂落魄,眼底血红,逮到谁都光问,“洪阔呢?他人在哪呢?”
大家拼命的解释,每个人都说,你左手有三处骨折,有些压伤,但是现在做了手术的,好着呢,情况乐观。我没管他们,冲进了病房,坐在你的床边上,攥着你的右手,死死盯着你脸上的呼吸面罩。我心里就想,乐观个屁。你昏过去了,没有感觉,我也没给你说过这事。
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要抓着你的手呢,好像生怕你再出个什么问题一样,反正我就握着,仿佛我是一个什么神明,又或者你是一个神明,能给彼此一些精神补救。
我愿你一辈子感受不到那种深刻的无能为力,太难受了。我不停地想,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,那是我的车场啊,我为什么没有安排检修出来呢?想着想着,突然感觉你动了一下,我吓得一个激灵,然后低头,看见你的手指把我的手囊括在了手心里。麻醉之后有一些肌肉意识是正常的,但当你抓住我的时候,我像被人打了一棍,呆愣着,大脑一片空白地盯着你的脸,我看见你的睫毛微微颤动。
我心想,操,我现在确实是完了。
事实证明他们还是骗我,你也骗我……下回不许,不对,没有下回。你复健了半年,左边手肘到大臂上现在还有缝疤痕的印子,你的眉毛上还有一道浅浅的创纹,你再也无法开你最爱的赛车。
我知道你不能开车了之后,使劲地想,想个方法能改变一下。你那时才二十一岁啊,上帝都不能把你从赛道上拉走。然后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主意,立即从中心狂奔着去找你。当时咱们那个车场只维护一下东边的赛道,西边不太用,就围上木栅栏,栅栏那边不跑车,光长草。本来铺着防震石子的路都被一层浅浅的绿色覆盖了。
你一个人坐在栅栏上眺望着那边的风景,脚边长满纷乱的小黄花。我跑过去,搭住你的右肩膀,你瘦了很多,我都能摸到肩胛骨。我说,“洪阔,我有一个想法。”
你不太灵活的动动脖子,微微转过脸,说,“刚好,我也有个想法。你好像还没有领航员?”
你就成了领航员,我的领航员。从此以后,我的副驾上,再也不是空空的一个垫子了。你坐在我的右手边,给我读路书的声线清缓又镇定。我感觉到我改变了,从前我开车路子比较撒野,现在一瞟到你的头盔沿,我就觉得好像必须对你负担责任。我从一开始就不担心磨合,也不担心我们会出现困惑,我们是那么的彼此了解,彼此信任,又彼此支撑。我们刚刚起步,也有许多的压力和猜疑,但我迫切的想用我的能力证明给所有人看,我们是完美相契的partner;你,是我唯一的,也是最好的领航员,你鲜明而耀眼。
只是,洪阔,我从前没有想过,我什么时候才能够和你完全袒露我的心意。因为我也会不停的否定,不停怀疑我自己。我担心很多事,担心对你有所干扰,担心你的拒绝让我们分道扬镳。我在这件事上,是个不够勇敢的人。
我有一次参与一个长时训练,是靠近西属撒哈拉那里,我忘记具体坐标的一片荒野,满眼沙丘和荆棘。我下午趁天气凉快一点出去,想熟悉一下这边路况,一头扎进环丘里,开到满天出星星,没找到路。就我一个人,我纯粹是自己心烦意乱跑出来的。导航没有信号,我以为我就要原地打转到天亮。我开到凌晨两点多,整个人都炸了。
我摔门,冲出去,攀上车顶,像个困兽一样对着沙子咆哮。喊的差不多了,我手脚冰凉,看见满天的星,那真的是我第一次看见河流一样的星河,像一匹墨蓝色的天鹅绒上面打碎铂金屑,一撒就是整个天空。那一刻我出奇的想你,脑海里响起你读那些路书的声音。你说,臻东,永远别停。
我后来好像找到了北极星。你爱星空,也教我认过,但是我没太记住那些名字。我努力辨认,发现有一颗星看来很亮,就试着把它当北极星,朝着那边开了开,还真叫我开出来了。我看见那个小酒店的帐篷的时候,天边都有点泛白。还是你,你让我走出来的。
这次我不能再等了,我也不想等了。我十四岁认识你,我今年二十四岁,我用了十年的时光成为你的驾驶员,和你在世界各地的赛道上飞驰;而我现在对你说,洪阔,我想成为你的爱人,和你携手慢慢走完这人间长路,为此我愿意用尽一生。
现在是下午六点,我坐在后山的那个草甸上。教堂的晚祷钟刚刚响过,风很好,山边的落日也很美丽。车上有酒,我在等你的回信,希望老孙能跑快点,早点把它送到你手里。
但是,唉,也请一定一定,遵循你的心意。如果你不能前来,那也无妨。
只是,我所爱的人啊,打开你的窗子吧,我愿送你余生,或是今夜苍穹上,那一片曾被我们一起凝望的星空。
臻东
一个彩蛋。
洪阔:驰哥,我好了,我和林臻东昨天真的成了。
洪阔:哥,你看这小子,我昨天早上觉得你说的有些道理吧,这个事情确实不可以含糊,中午我就先没答应。他就急了,晚上把我喊出去。我一看,就说那我答应了。结果他等不及了,担心我下回再犹豫不决,就干脆一块把婚求了。谢谢哥,咱现在不是刚好在荷兰度假,我们俩打算今天出去领个证。
洪阔:哦,这手上的,他拽了个酒瓶子拉环给我当戒指了,说回国了给我补个cartier,刚起床了还不让我取下来,你看我们这人真是有点倔。
张弛:。